汇率问题极为复杂,既与利差、外汇储备等有关,也与诸多非市场因素有关。联系到拜登要求“彻查疫情源头”,以及中美全面经济对话情况,中美贸易之争再成焦点,人民币加速升值可能因应即将到来的进口大吞纳。
5月27日,中美全面经济对话中方牵头人刘鹤与美贸易代表戴琦(Katherine Tai)通话,同意继续保持沟通。戴琦此前曾表示,将与中国接触,评估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的情况,评估结果将影响美国对华征收关税的态度。
大家应当还记得,在川普时期中美贸易的剑拔弩张以及对中国造成的巨大压力。中美第一阶段经贸协议就是川普执政时期的2020年1月15日正式签署,内容包括八个部分:知识产权,技术转让,食品和农产品贸易,金融服务,宏观经济政策、汇率问题和透明度,扩大贸易,双边评估和争端解决,以及最终条款。
“协议”在扩大贸易部分提出了量化标准,“从2020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两年内,中国应在2017年基数之上,扩大自美采购和进口制成品、农产品、能源产品和服务不少于2000亿美元”。具体来看,一是农产品部分,2020年和2021年分别较基年新增125和195亿美元;二是制成品,两年分别较基年新增329和448亿美元;三是能源品,两年分别较基年新增185和339亿美元;四是服务类产品,两年分别较基年新增128和251亿美元。
“协议”中,货物部分(农产品、制成品和能源品)的清单产品进口目标为:两年进口总量较2017年共新增1621亿美元,对应两年进口额达到3805亿美元;2020年和2021年分别实现新增量639和982亿美元,对应两年分别进口1731和2074亿美元。
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(PIIE)根据中国海关总署和美国商务部普查局公布的数字,对中美之间清单产品的贸易情况进行了统计,根据PIIE的统计结果,目前中国扩大进口的完成情况为:一是2020年,按中国进口统计口径,中国从美国进口的清单产品总额为999亿美元,目标金额为1731亿美元,完成比例为58%(按美国出口统计口径,上述数字分别为940、1590和59%)。二是2021年(截至4月),按中国进口统计口径,中国从美国进口的清单产品总额为471亿美元,目标金额为645亿美元,完成比例为73%(按美国出口统计口径,上述数字分别为345、574和60%)。
两年累计进度来看,根据2017年各月进口比例衡量月度所应达到的进口目标,截至2021年4月底已完成目标的62%。
有研究报告认为,今年完成协议规定的两年进口目标难度过高,而积极完成2021年的目标更为可行。
按照“协议”要求,2020到2021年底,中国应从美国进口清单产品3805亿美元(2020年1731亿美元、2021年2074亿美元),截至2021年4月底,我国共已实现的清单产品进口量为1470亿美元。年内自美进口可分以下两种情况估计:
情况一:积极完成两年总目标。若按恒定速度增加每月进口,并按时完成两年总目标,则需要每月将清单产品进口增加12%。此时自美进口量的两年复合增速达到62%,单月进口量甚至需超2017年同期3倍才能实现。
情况二:积极完成2021年目标。若按恒定速度增加每月进口,并按时完成2021年的进口目标(从而两年目标完成度达到81%),则需要每月将清单产品进口增加9%。此时全年自美进口额两年复合增速达到45.3%,与2020年四季度时的增速水平差异较为可控。如果假设扩大自美进口对非美地区进口不存在挤出,并假设2021年自非美地区进口增速修复至中美经贸摩擦前的5年年均复合增速,那么完成2021年自美进口目标将使中国进口增速升至7.4%,也是一个相对温和的增长(相反,若要完成两年总目标,中国进口增速将升至11.1%)。
除了上述贸易因素,下半年还需关注海外两大利空因素对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扰动。
一是中美短期博弈升温可能成为扰动人民币汇率的潜在利空因素。拜登可能在Q4落定内政领域的多数承诺,叠加国内疫情企稳,政策重心可能转向外交领域,届时可能在意识形态、人权军事等领域发起争端。相较特朗普时期,拜登的外交战略可预期性更强,预计其对人民币汇率的冲击也会显著小于特朗普时期。
二是疫情后美国宽松货币政策的退出可能带动美元阶段性走强,继而扰动人民币汇率。年内来看,该风险的扰动可能集中在Q3。美联储可能在Q3对Taper进行明确指引,Q4可能实际落地践行Taper,影响资产价格变化的核心是Taper预期,需关注这一预期在Q3逐渐明朗化后对汇率的影响。长期来看,除了Taper以外,还需关注紧随其后的加息和缩表。根据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联储政策常态化的经验,各项政策退出的顺序分别是:缩量宽松先行,而后加息,最后进行缩表,其中加息和缩表可能同时开展,当二者同步进行时同样可能使人民币兑美元汇率阶段性走弱。
我们继续维持美联储可能提前加息的预判,即美国加息大约在冬季,窗口期为2021年底、2022年初;而中国会保持定力,货币政策继续保守主义。(详见《市场进入通胀敏感期》)